欧洲侨情
2017 年,难民危机、公投危机席卷全欧洲,欧洲经济下行的同时出现政治保守,上百万的非法移民、恐怖袭击和右翼势力抬头使欧洲进入了一个微妙的十字路口。旅欧华侨华人的发展与祖(籍)国的经济发展、祖(籍)国与住在国的关系息息相关,中国的“一带一路”建设为停滞不前的欧洲经济提供了机遇,旅欧侨胞积极响应“一带一路”倡议,参与“一带一路”建设。在欧洲,不少学校开设了中国书法、武术等课程,海外学子有机会与当地师生共同交流中华文化。政界华人突破“玻璃天花板”树立典范,普通民众也告别沉默,高调争取正当合法权益。旅欧侨胞正用自己的努力和经历证明:华人不是也不应该是当地社会的“隐形”族群。
一 访欧中国游客激增,旅欧侨胞人口规模稳中有升
目前欧洲华侨华人约有255 万。欧洲侨胞以新移民为主,主要分布在法国、英国和意大利等,多数以经商为主。中国人到欧洲旅游和定居的人数不断增多。据中国旅游研究院数据,近年中欧旅游交流人数年均增长10% 以上,2017 年首站访问欧洲的中国公民超过600 万人,旅游为欧洲经济增长和社会就业做出了显著贡献。此外,中国学生申请欧洲国家留学人数呈明显增长趋势,其中德国、法国最受中国留学生欢迎。中国留学生主要集中在法国、德国、荷兰,总体占比约为 68%。总体来看,2017 年欧洲主要国家的华侨华人和留学生人数稳中有升。
访英中国游客激增,年消费额超5 亿英镑。英国旅游局发布的一项调查指出,2016 年超过25 万中国游客赴英旅游,总消费额超过5 亿英镑。在5 年内,中国人外出旅游人次实现翻番:从2011 年的4100 万人次,增加到2016 年的8500 万人次。在到访英国的中国游客中,46%的游客是出于旅游目的,占比最大;其次是商业差旅,相比10 年前有了巨大提升,达41%。另外,前往英国出行的年轻人比例在逐年增加,43 岁以下的中国游客达51%,其中25 ~ 34岁群体是主力。
中国人获法国签证数量排名第一,受益最多。2017 年,法国共签发了26.2 万张外国人居留证,比上一年增加了13.7%。增加的原因是发给难民的居留证数目增加了35%。发给留学生的居留证共有8.81 万张,增加了19.6%。在外国人居留法国的主要理由中,留学排名第二,仅次于亲属移民。以亲属移民理由签发的居留证总共有9.1万张,增加了2.2%,其中按“家庭团聚”的严格意义签发(发给在法国至少合法居留满18 个月的外国人的家庭成员)的居留证减少了3.8%。发给经济移民的居留证总共有2.77 万张,增加了20.5%。法国政府想吸引更多高级专业人才,2017 年发放的“人才护照”居留证总共有2.33 万张。2017 年, 法国强行驱逐的非法居留的外国人总共有1.49 万人, 增加了14.6%。截至2017 年11 月, 在法国非法居留的外国人大约有30 万人。2017 年,法国签发的签证(主要为旅游签证,也有工作和学生签证)总共有340 万张,受益最多的是中国人(84.9 万张)。
德国华侨华人数量在15 万~ 20 万之间,高层次和专业人士所占比例高。19 世纪中叶,一批外国商船的中国船员抵达汉堡,他们是最早抵达德国的中国人。其后,一批浙江青田人以贩卖石雕为业,通过陆路穿越西伯利亚进入德国,加上汉堡港停留的中国船员,汉堡初步形成了德国最早的中国人聚居区。但是,由于战争影响,德国最终没有形成唐人街。2017 年,在德国的华侨华人数量在15 万~ 20 万之间,他们大部分是改革开放以后进入德国,主要集中于法兰克福、柏林、汉堡等大城市,其中超过一半以上的人从事餐饮、贸易等相关行业。由于德国教育资源丰富,很多中国人选择留学后进入到德国企业工作,进而取得德国居留身份。因此,在德华侨华人中高层次人才和专业人士所占比例较高。随着我国国力提升,特别是“一带一路”倡议实施以来,作为欧盟最大的经济体和中欧铁路的终点,德国与我国的经济贸易往来日趋紧密,双方贸易额不断增加,越来越多的中资企业在德投资,使得旅德华侨华人竞争力越来越强,华侨华人第二代、第三代的发展机遇相应增加,融入德国主流社会的步伐越来越快。
匈牙利侨胞以浙江籍、福建籍为主,华社起伏波动大。匈牙利是“一带一路”联接东西欧的重要枢纽,也是中国商品进入欧洲市场的重要中转地和集散地。20 世纪80 年代末,匈牙利经济开始转型,期间各种生活物资短缺,导致进口商品获利丰厚。匈牙利是当时欧洲唯一对中国免签的国家,大量的中国人迅速进入并占据小离品贸易行业的龙头地位,据不完全统计,20 世纪80年代末到90 年代初短短几年间,有近5 万名中国人抵达匈牙利,其后部分人转到其他欧洲国家,在匈牙利的华侨华人建立了多个中国商品批发市场,形成了进口——批发——零售一条龙产业链,并以市场为中心,发展起中东欧最大的华侨华人社区。凭借着匈牙利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,匈牙利华侨华人经济实力不断增强,人数不断增加,最多时达10 余万。其后,由于匈牙利收紧免签政策,提高进口关税,发起多次针对华商的行动,使华商的生存和经营环境不断恶化,不少华侨华人转移至欧洲其他国家,导致在匈华侨华人规模缩减至1 万人左右。21 世纪初,匈牙利加入欧盟,新一批中国人进入到匈牙利,加上鼓励投资移民的政策,到2017 年,匈牙利华侨华人数量又恢复到3 万~ 5 万人,主要集中在首都布达佩斯,其中大部分来自浙江温州、青田和福建福清、三明等地。总体来看,匈牙利华侨华人人口规模较大、社团数量较多,经济发展已由商贸为主转向多元发展。
克罗地亚华侨华人大多从事餐饮和批发行业。20 世纪90 年代初期,一批浙江籍侨胞来到前南斯拉夫发展,后“前南内战”使得侨胞事业受到极大影响,大部分侨胞转移至欧洲其他国家。此后,随着克罗地亚政局稳定,一批华商将克罗地亚作为目的地或中转站,纷纷来到克罗地亚发展,侨胞人数迅速增长,最高峰时人数达到数千人。2008 年金融危机以后,克罗地亚经济持续下滑,许多华侨华人被迫离开,特别是克罗地亚于2013 年加入欧盟后,贸易批发行业受冲击较大,导致部分华侨华人外流。2017 年,在克罗地亚的华侨华人仅余500 人左右,绝大部分持中国护照,主要集中于首都萨格勒布的昆仑、长城两个大型商城,大部分从事贸易批发、餐饮。该国侨胞90% 以上来自于浙江青田,其他侨胞来自于温州、江西等地。目前,在克罗地亚影响较大的侨团有克罗地亚和平统一促进会、克罗地亚华人协会等。
芬兰侨胞以高素质著称,当地媒体“零差评”。北欧大陆遥远寒冷,但早在19 世纪,便有华人在芬兰落脚。1809 —1917 年,俄国从中国招募了大批劳工。正是这批被送到赫尔辛基的中国人,参与建设了赫尔辛基自建市以来的最大工程,包括城市工程和军事设施,奠定了赫尔辛基现在的发展基础。1990 年以前,芬兰仅有华侨百余人。20 世纪90 年代后迅速增加,大多是通过留学或作为访问学者留下来。据不完全统计,芬兰目前约有华侨华人1 万名。虽然数量不算多,但这里的侨胞以高素质著称。他们大多从事计算机、电子通讯、软件和信息技术等高端领域的工作。芬兰籍华人科学家张霞昌便是其中的典型代表。他研发出了具有时代创新性的薄型柔性纸电池,拥有30 多项专利。旅芬侨胞与芬兰人民和睦相处,积极融入当地社会。近年来,芬兰当地媒体基本没有涉及华裔族群的负面报道。
二 欧洲华人理性应对社会融入等问题
安全问题、华商经营、社会融入是欧洲侨胞长期性话题。随着华社融入不断加深,欧洲华人参政议政热情不断高涨,“华二代”、“华三代”等新生代华人群体在2017 年崛起势头强劲,在沟通政坛、领导维权运动组织、营造华商良性生态环境等方面发挥独特作用。因此,随着陈文雄等一批华裔杰出人物成功参政,未来欧洲的华裔群体势必会发出更强大呼声,为侨胞融入当地社会争取更多空间。
英国脱欧后无明显排外倾向,华人生活如往常但警惕性高。英国决定脱欧后,很多依赖进口的生活必需品的成本开始上升,对劳工阶层的生活产生了影响。脱欧后英国想控制移民,但又需要移民,因为英国的护士、建筑工人以及低端服务业的从业者大部分都是移民。虽然英国在政策上开始限制移民,但是普通民众并未表现出明显的排斥移民的现象。2017 年,欧洲大城市频繁成为恐怖分子的主要袭击目标,虽然英国也发生了几起恐怖袭击,但由于英国警方反应迅速,对恐怖事件处置得当,华侨华人仍然照常工作,只是对周围环境提高了警惕。
旅欧华人、留学生安全问题凸显,侨界理性协调应对。2017 年,中国留学生安全问题频发,受到极大关注。2016 年广受关注的“中国女留学生李洋洁在德国遇害”一案发生后又发生了意大利留学生张瑶被害案、英国留学生毕习习被暴打致死案等中国留学生遭伤害恶性命案,引起欧洲舆论广泛关注。3 月,华侨刘少尧在家中被法国警察射杀事件,激起旅法华侨华人“反暴力”怒火以及对华人权利、安全和文明执法、司法公正的大声疾呼。7 月,一位华人在巴黎南郊被暴抢至重伤,后不治身亡。年末,中国多个旅游团在大巴黎地区被抢被盗,中国外交部与中国驻法使馆为中国人在法旅游安全发出“提醒”并积极提供领事救助服务。欧洲中国游客、华侨华人安全问题再次凸显。随着街头暴力抢劫、跟踪式暴力抢劫、入室盗窃、商场盗窃案的猖獗,华侨华人“批量”成为种族目标暴抢的牺牲品,成为独特治安现象。面对治安恶化顽疾,侨社与法国大巴黎各地警署沟通协调,会诊华人区治安问题。欧洲华人社会还通过和平请愿、抗议等活动,改变华人社群“不问政治”与“胆小怕事”形象,团结理性维权,华社对整个事件有理有节、锲而不舍的处理、应对、控制,成为2017 年欧洲华社生态演进、社群政治意识从觉醒走向成熟的重要标志。
欧洲华商大集中、小分散,融入过程中机遇与挑战共存。欧洲华商经济实力较弱,餐饮、皮革、服装业、贸易业是华商经济四大支柱产业。在欧洲华商从事的行业分布方面,以餐饮业为例,欧洲大小华人餐馆数量估计在5 万家以上,而英法德三国的中餐馆加起来大概就有2.4 万家。此外,食品加工和华人超市、批发货行与进出口贸易以及服装加工业和皮革业也在欧洲兴盛。随着中国出境游火爆,欧洲华侨华人开设的旅游公司也开始增多。
总体来看,近年来,欧洲华人经济发展可以分为几个阶段。1984 — 1992 年是中餐业经济发展期,突破中餐瓶颈,向多元化经济发展;1992 — 2017 年是日用百货为主体的批发零售经济与中餐业经济并存发展期,改造型经济拉开了欧洲华人经济第二次转型的序幕;当前,迎接国际资本和科技进步和挑战成为华人经济发展第三次拐点。华人经济发生的几次转型,显示出转型是漫长与痛苦的过程。原因主要有几点。首先,旅欧华商传统经营管理模式遭遇巨大挑战;其次,华商不规范经营仍是各国政府集中查处的重点;再次,欧洲治安环境不容乐观;最后,华商内部团结仍需加强。